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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于三十岁
三十岁的时候我还在上海,赚着看似不错的薪水,却对当时的日子感到厌倦。等待离职后的新生活,期待而又茫然。
一日的嘻嘻闹闹过后,随着向后疾驰而去的路灯,再一次从浦西回到浦东。
既没有热闹散去后的疲惫与空虚,也未感到欢快过后的余韵,反倒是涌上了一丝恐惧,对时间流逝的恐惧,三十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,不带波澜地来了。
时间的概念忽然具象起来,如同被车子甩在身后的路灯,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。仿佛昨天还是热烈的夏日,而今日秋风已吹紧了衣裳。关于未来,关于衰老,关于孤单,关于死亡,一切有关时间的命题都这么甩在了脸上,不管你是否行色匆忙。
在过去的三十年,我感觉自己一直在长大,而今天,我的长大开始变成了衰老,衰老直至死亡。
上一次对年龄有明确的感受还在二十年前,闪着雪花的老旧电视播放着《十八岁的天空》,镜头里看不懂的故事勾勒出一个孩子对成熟无限的幻想。而后便到了今天,未曾到达十八岁,却已是了而立之年。
十八和三十在记忆中同样的遥远,一个是未曾抵达的青春与热烈,一个是不会去幻想的成年人的世界。
是的,我好像从来没有长大过,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孩子,一个敏感的,冲动的孩子,没有学会客套,没有学会规矩,没有学会如何穿上成年人的衣装。可我又切切实实的在成长,观察世界,然后勾勒自己的模样。
我自顾自的玩耍着,拾起了贝壳,又把贝壳换成钱,却从没有想过玩耍之外的事情。可这一天忽然来了,我要面对我逐渐老去的事实,我会捡不动贝壳,也要面对捡贝壳之外的林林总总。
这真的无聊极了,为什么要老去,为什么不能一直快乐的捡贝壳。